江焕望着近在咫尺的两个小人,脑中一阵轰鸣。

    这、这……

    这可是他和婴翀啊!难道此时此刻,他们两个竟是在一处?

    江焕的心在胸膛内汹涌疯狂的跳动起来,似乎要冲出他的骨肉,从他的体内蹦出来。黄油纸从他手中滑落,孤零零掉在了地上,被下身虚软的江焕一脚踩住。

    他怔怔望着那面被叶臻炸出个大窟窿来的黑墙,像在望着一只随时能将他开膛破肚的野兽一样,望的久了,心情竟是诡异的平复了下来。

    这一刻,终究还是到来了,不是么?

    想及此,竟是体会道一丝难言的轻松与兴奋,江焕缓步走下乱石林,冲着那黑洞道:“既然来了,便现身一见吧。”

    半晌,未有动静。

    “你小子在和谁说话?”叶臻道。

    江焕死死地盯着那片黑暗之处,渴望地,诱惑地,无奈地说:“出来吧,你心知肚明,你我师兄弟之间早晚会有这一天的……”他艰难停顿片刻,轻飘飘继续,“是不是啊,婴翀。”

    立在石林中的叶臻一愣。

    黑漆漆的石墙之后,终是闪进一道白影。

    白影轻盈极了,虚飘飘的,像是穿过云雾的一块纱,“你都知道了。”那块纱雾道,“你不该知道的这么快的。”

    婴翀的脸,随着他的话语梦寐般显现在江焕和叶臻的面前。

    江焕异常镇定,叶臻却傻了眼。

    四目相对,江焕却有点不敢看婴翀了。

    那张熟悉的,迷人的,他细细抚摸过的脸,此时看来,竟是那么冰冷可怕,那么的陌生。

    他是那么的害怕将这层窗户纸捅破,可如今真的捅破了,倒也不觉得怎样,许是因为他一早便有准备,他千防万防的这一天,还是在他自以为是的周全防范下,到来了。

    “夫诸是你用鬼笛驱走的吧,萧长清早就为你所用了对不对?”江焕清清楚楚地问,嘴角还挂着笑。

    婴翀勾了勾唇角,面上仍旧是平日里温和乖觉得模样,眼神却全变了:“不错,是我用鬼笛驱走的夫诸,与你们一样从坤天池游了进来。”

    江焕的心下坠一寸,又问:“镇妖塔内的妖魔,也是你驱散的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你没猜对。”婴翀俏皮地歪了下头,“我一来,他们就自动退散了,根本不需要我动手。”

    江焕的心又坠下一寸。

    “也是。”他舌下仿佛浸了血,说出的每个字都带着血腥味,“我竟忘了,你身附神魔之力,是魔族的神,那些妖魔鬼怪见你如见君王,又如何敢来招惹你。”

    江焕忍着心头下坠的痛,含笑望着婴翀:“是不是啊,婴了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