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呦,我的少爷,你可真是心大,老爷可是说了,那飞英宴是让你给他把儿媳妇带回去的!你倒好,还错过了就错过了,想也没用!”

    “嘿,既然天不凑巧,那只能说,幕家那小姐不是你们老爷的儿媳妇!”

    “我可听老爷说了,把那幕小姐夸得跟朵花似的,要多好有多好,错过这村可没这店的那种!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,在你家老爷眼里,但凡能做他儿媳妇的都跟花似的,问题是喇叭花跟牡丹花能一样吗?”

    “说不定那幕家小姐就是朵牡丹花呢?您可别后悔!”

    主仆两个就站在人家院门口,一递递的逗着嘴玩。

    大门口迎宾的gUi奴,见他们既不走,也不进门,却不像别家的gUi公赖皮赖脸的凑上来搭话,只垂首站着。直到看他们止了话头往里面来,才迎上去,笑问,“小爷里面请茶!”

    燕修龄带着飞白跟他进院,才知道他叫何必大。

    飞白年纪还小,好奇的问他,“我们在外面站了那么久,你也不来兜搭,这是什么做买卖的规矩?”

    何必大躬了躬身,回道,“咱们红袖招的规矩大,第一条就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。季妈妈定的规矩,姑娘也好,客人也好,讲究你情我愿。你进门,好茶好曲好伺候,你不进门,再不许咱们揽客的。”

    燕修龄听他所言甚奇,心说道,你们这红袖招,现在还没关门,真是不容易。

    他却不知道,这红袖招不仅没关门,生意还好的不可思议。季妈妈教训姑娘的原话儿,咱卖的就是身价,人都是这样,上赶着不是买卖,你越拿着劲儿,越有赶着送银子的。

    何必大把主仆两个领到花厅,奉了茶。

    不一会,一个妩媚妖娆的少妇摇曳的走过来,上下打量了几眼燕修龄。做这生意的,眼里看过的人没有十万也有八千,三教九流无不来往,往往一见面,这人什么来头,就猜个七七八八。

    季妈妈这次却有些吃不准眼前这公子,一身行头,说贵不贵,说贱不贱。那脸长得,说清秀也不是,说平庸也不对,说俊俏挨不着,可是让人一见就心里妥帖。施施然然的坐在那,要说多气派却未必,可是那份从容劲,谁看了都觉得心里头豁亮。一双招子又黑又亮,不看人还好,一看人,眉眼一动,整个人竟跟换了个样,生生有风华绝代的感觉。季妈妈机灵一下,哎呦,今天别是来了奇人了吧。

    “来人,给公子换明前龙井,公子也尝尝咱们的茶,虽然只是江心水,好在咱们家姑娘们的心诚,也是吃的过去的?”

    “公子是第一次来咱们红袖招吧,妈妈我这一双眼睛是再看不错人的,甭管谁,照了个影,十年八年的呀,我也记得呢!”

    燕修龄端着新上来的茶碗呷了一口,明前龙井喝的多了,江心水倒是第一次尝,果然别有风味,这红袖招果然不俗。

    “确实第一次来呢,妈妈好眼力。有件事着实奇怪,怎么这半晌,来来去去的,即看不见客人上门,也未看见姑娘们进出呢?”

    季妈妈用帕子掩唇,噗嗤一笑,眼波一横,媚态娇颤。燕修龄忽的想,她年轻时候,说不定也是个花魁娘子呢。

    “公子有所不知,咱们这小秦淮,院子都挨着河。您在这边看不真着,往后去就知道了,楼都架在河上,沿着楼梯就能下到画舫里,姑娘们啊,都在船里候着呢!这晚上,河面风又凉,月亮也好,哪个客人愿意来这院子里闷着?”

    季妈妈说着,好笑的看着燕修龄。“如此星辰如此夜,公子也别在这陪我老婆子闷坐着了,还是乘船高乐是真的。”

    燕修龄笑的有点尴尬,咳,我就是闷在院子里的笨伯。“妈妈说笑了,我可没看您哪老,说是十八都有人信呢!”

    季妈妈笑的花枝乱颤,nV人甭管多大年纪,没有不Ai听这话的。她看燕修龄的目光越发温柔,“公子,咱们红袖招不同别的院子。别的院子是客人挑姑娘,咱们这是信马由缰撞运气,客人碰到哪个姑娘就是哪个姑娘!”

    “哦?怎么个撞运气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