佑青白天索性呆在医疗中心,这里有厨房,她做好饭端过去和左迟一起吃。饭后左迟有时休息,有时忙公务,佑青无聊时就看看电视,怕打扰左迟,她把音量调得很低,电视里在播放记录片《浩瀚太空》,白星雨出现在画面上,他从容地讲述发现地球的过程,因为音量低,佑青必须十分认真才能听清楚他说的话。
他们怎么发现的地球?海狼星人在登陆地球前做了哪些准备?
佑青饶有兴趣。
“佑青……”左迟喊她。
佑青聚精会神地看电视,没有听到。
左迟盯着画面上的白星雨,面沉如水,他伸出手换掉频道。
画面忽然一变,佑青讶异,猛地回头看左迟,你关掉做什么?我正看到关键处。
看在左迟是病号的份上,佑青敛了敛神色,但难掩心头失望。
她什么都没说,左迟心头愈发难受。
“我想看电影。”左迟找了部口碑不错的爱情片,电影是末世浩劫前拍摄的,那是海狼星的黄金时代,经济繁荣百花齐放,这部电影被誉为经典中的景点,左迟拉了拉佑青的手:“一起看。”
电影特效精良,情节引人入胜,演员表演到位……但佑青的目光却落在窗外,不是电影不好看,而是,这部电影她已经看了不下十遍,三年飞船生活难熬,数据库里电影不多,女人们只能把数据库的电影反反复复地看。
如今,对这部电影毫无兴致。
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没能逃过左迟的眼睛,她还在想那个人吗?是否在盼望他回来?是否心头怅然若失?
她已嫁作他人妇,而白星雨,不知在太空哪处星云中飘荡。
接受现实吧。
通讯器传来提示,左迟瞄了一眼,很好,他要的东西送来了。晚上,佑青把饭菜端进病房,左迟看窗外天已黑了,转头对佑青道:“你回去吧,我让他们送了鱼过来,就放在偏厅。”
“什么鱼?”
“海鱼。”左迟说,“你现在回去看看。”
专程让人送了海鱼到家里,他是想吃海味吗?什么品种的海鱼?佑青不确定自己会做。
她乘车回到住处,走廊里装有人体感应系统,如果有人经过,灯会提前亮起。但是今晚佑青穿过走廊时,灯没有亮。
系统出毛病了吗啊?待会儿让人来检修。佑青没多想,熟门熟路地进入偏厅,正准备找厅内开关,却惊得张大了嘴。屋内,一盏盏荧灯在黑暗中浮动、闪烁,有些是蒙着海雾的蓝,有些是披着灯罩的黄,有些是魅惑的紫,有些是淡淡的粉……荧灯飘舞飞动,佑青走近,才看清它们的模样,原来是一条条小鱼,身体发出五彩淡光。
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大鱼缸,整整占据一面墙,大大小小的鱼在水中悠悠徜徉,荧灯此起彼伏,如星光飞舞,但星光哪有它们多彩?各种颜色交替辉映,变幻莫测,黑夜被点缀成梦中仙境。
何等浪漫!何等迷人!
水中的鱼游来游去,缸底升起一串串气泡仿佛冲击着佑青柔软的心房,她的内心有水波荡漾,似乎随时都会漫出来。
她趴在玻璃前看了好一会儿,转身跑出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