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施然顿了一下,闭了闭眼问道:“什么时候。”

    谢星渊轻叹了口气,低着头在兜里摸了摸,摸出一张已经揉皱了的纸来,展开递给她,又拿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,将两者贴在一起对比。

    许施然不明所以,低头认真看了片刻,半响才脸色僵硬地说:“除了新旧程度不同……它们似乎,一模一样。”

    这两张纸看着都是从一本书上撕下来的,内容一模一样,甚至连上面的缺口、折痕都一般无二,仅以肉眼来看,许施然会认为这是同一张纸。

    谢星渊含着惆怅笑意温声说:“在我们分开的那次,我看到了一个人,看到了你。”

    许施然一顿。

    谢星渊目光晦暗,手指落在许施然拿着的那张纸上,略显冰凉的指尖掠过她的手背,激的人一个激灵:“这是那次我们分开时的事,你在那里遇到了简清,我在那里遇到了你。”

    许施然一愣,认真回忆了片刻,好像确实是在那个时候,谢星渊对她的态度就渐渐软化了,她对人的善意恶意还算敏感,两人刚认识的时候,谢星渊对她的态度一直隐隐有着排斥感,她不是不知道,只是向来不在意。

    “所以,你看到了我……什么?”

    谢星渊停顿了一下,避开她的眼睛,低声道:“没什么,只是在那之后,我常常梦到一些东西,靠这个我知道了很多。”

    许施然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:“你都知道什么?这些事是谁做的?尹家?还是简叔的某个政敌?”

    谢星渊没有第一时间吭声。他抬头看了看已经渐渐灰沉下来的天幕,不由得轻轻地叹了口气,如风一般:“抱歉,我不记得了。”

    他笑了起来,“不过,你告诉过我,我死后,你一直为我守墓。”

    许施然被他说的沉默了半天,又觉得有点诡异又忍不住想笑,忍不住摇摇头笑道:“你是不是忘了你是被我一刀捅死的,你还真是一点也不在意。”

    谢星渊站起身,拍拍身上的土,低头漫不经心地说:“生死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价值和意义,我既然能甘心被你杀死而不反抗,就必然是有原因的,既然如此,就没什么可在意的。”

    他停顿片刻,抬头看向天际,突然道:“有的时候,我会觉得,人是很有趣的生物,安安从小到大一直被清沅先生带在身边,却并不会变成人,不会拥有人的思维和举动,自古以来多的是动物从出生就被养在人身边而保留原有习性的,却从没见过生在荒山里被动物养大的人学会行走和语言。像我们在圣灵山见到的那个孩子,说他是狼也不会有任何问题。”

    许施然道:“基因不可逆,那孩子还是有人样的。简清就是随了他那个懦夫亲爹,但后天的教育还是能给他披上一层人皮,就是尹珏,他不撞到我瞎发疯的话,还称得上一句贵公子。”

    谢星渊的眼神动了动,半响才笑道:“也是。”

    他说:“我知道的不多,梦境总是凌乱的,醒来后也记不得多少。我只知道,这张纸是我在有次遇到你之后去校图书馆撕下来的,它一直保留到未来。另一张上面的数字我不知道是什么意义,你告诉我,那东西需要用摩斯密码破解,可我查遍了所有资料,甚至用其他的密码格式试算过,也没用,解出来的字根本拼不成一句话。”

    许施然托着腮有些烦躁地晃了晃腿,道:“如果真的是我,我肯定不会那么简单就让你破译了,估计还得经过一两轮的计算,而且不会太难,我讨厌数学。你拿来让我看看。”

    时机不对。他想,那样的事绝对不能再发生第二次。

    谢星渊摇了摇头,轻声说:“不急,数字太多太庞杂了,我们现在没有时间了,得想办法把他们带出去。”

    “哦对。”许施然恍然,“差点忘了这茬,这得好好琢磨琢磨,一群老弱病残别栽这了。”

    她一骨碌爬起来,拍拍身上的土跳下台子,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,背对着他挥挥手说:“走吧,起来干活了。”

    谢星渊看着她的背影,突然就想到了那场混乱又真实的梦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