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4.
郑楚南态度敷衍，大有一副“瞧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”的看戏心理。能管住他的总导演蔡兆阳还在拍另一个场景，组内其他人也不好做安排。
人不配合也没办法，陆锦程自个儿走了走机位，找个小马扎坐一旁，边候场边看剧本。
“锦程，给你的时间很少，准备好了吗？”陆锦程没有围读过，蔡导在开拍前不放心地问了一句。
“可以，开始吧。”
郑楚南入戏很快，绷紧了神经一副宁死不屈的姿态，嘴唇紧闭，咬肌微颤。与上次的戏相隔已有一段时间，他的状态没有一丝懈怠。
“宋大人。”
气氛从陆锦程被狱卒请进牢狱开始发生变化。
半瞎男人逐步靠近，郑楚南看向他，犹如被一头恶鬼修罗盯住了，从脚底开始冒出一股冷意，直窜天灵盖。
阴冷的牢狱四周被形形色色的摄制人员包围着，理应安全感十足，郑楚南却依然感觉到自己喉颈被攫紧，连呼吸都困难。他艰难地吞咽着口水，找回自己的节奏怒目圆瞪过去，在看到陆锦程逼真的瞎眼时，竟有一刻不敢注视，眼神闪烁往左右看去，好像在求救。
之前只是面对一个黑色眼罩，如今化了妆的瞎眼效果竟与当初的感觉天差地别。他猛地提起一口气喊道：“宋理，你还能使什么手段，朝我来便是！”
陆锦程站在他面前抽了一口长烟杆，喷出的烟雾洇淹了五官，镜头当中将散落的尘埃都被捕捉得清清楚楚。他托着烟杆头往郑楚南的嘴巴立探进去，轻轻一叩，漫不经心。
郑楚南吐出带血的假牙，强韧中带了几分狼狈。
冷汗从蔡兆阳的太阳穴滑下，这还是陆锦程的首场戏。
他的眼神像在看死人腐肉，多一分用力过猛，少一分空洞死板。他掌控场面，调动起对手的情绪，而又淡定且没有丝毫迟疑地，对让不少人发怵的郑楚南做出侮辱性极强的动作……
如同从剧本当中活脱脱走出来的人物。
蔡兆阳不禁想象那个画面，陆锦程与万长岳饰演的皇帝交锋起来，强强碰撞的火花得有多漂亮！
宋理这么重要的角色，本来怎么轮都轮不到陆锦程来演，要不是高寒与万长岳两位相当强硬的人执意定下来，他们会耗费时间来重新找一位演技不错，又愿意自降身价来接盘的演员。
镜头当中的郑楚南愠怒地皱起眉头要怒吼，被陆锦程杵着烟杆掼回行刑架上，彻底哑炮。
一场戏顺下来，郑楚南后背湿透了，他正要摆起大架子冲陆锦程发飙，人不温不火，四两拨千斤似的：“冒犯了，这场戏不好受，我想一次性完成比较好。”
免得你再受几次难。
“那我还得谢谢您？”
郑楚南先前演这台戏被捣了几次口腔，他也没生气，因为饰演的庞至青所爆发出来的气场上彻底胜过了宋理，把角色韧劲发挥得淋漓尽致。
他看了眼导演想重来一遍，被碾压了必须找回场子，蔡兆阳却只专注地看着监视器，理都没理他。确实也是他拒绝跟人沟通在先，想到要再次被陆锦程用烟杆捅喉咙，给别人看笑话，最终还是作罢。
蔡兆阳却让陆锦程把黑眼罩带上，补拍个特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