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及此,寒意从萧兰猗的头顶一路蹿到了指间,她浑身都在发抖,恰逢此时,耳畔忽然传来了极其细微的声音,“不要针锋相对,眼下只能退步与忍让。”

    萧兰猗一惊,登时明白了,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,旋即在心口组织起反驳萧妧的语言。

    “老太太,我有话要说。”李管家忽然主动开了口,这倒是个新鲜事,要知道在府里他一直都是沉默寡言、不多言半句的人。

    赵老太太没有言语,只是微微颔首,示意李管家但说无妨。

    李管家这才侃侃而道“方才萧大姑娘说自己被萧四姑娘推到了,可是我看了一眼周围,除了萧大姑娘自己的脚印便无其他人的,倘若萧大姑娘所言是真,那么萧四姑娘离开时要么是踩着萧大姑娘的脚印离开的,要么就是从我眼皮子底下离开的,但当时我除了萧大姑娘我便没有见到旁人。”

    李管家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,萧兰猗在说谎。

    萧兰猗见李管家开口便将矛头指向了自己,心下愈发焦急,幸而得了袁氏的提点,她这才楚楚可怜道“我没有说谎,我被四妹妹推倒后因摔的实在太痛,便没有注意到四妹妹是如何离开的。再说宴席上人多眼杂,说不定这荷包是我不小心落下,然后被人捡去了,怎就能说明我去过你们说的那处?”

    萧妧偏过头看向萧兰猗,拧眉不解地反问道“我推你?我为什么要推你?”

    “我也想问四妹妹为什么要推我,我当时只是听闻你辱骂了赵老太太,担心其中是有误会,便去寻你问个究竟,可逆见了我便将我推倒,如今竟还来反问于我?我素来不是个将家丑外扬的人,可四妹妹这般当众落我颜面,实在是让我难过。”

    这萧兰猗实在是个难缠的,即便是打了一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仗,她那张嘴还是能叭叭到点子上。

    “方才大姐姐说我辱骂老太太?那我是在何地同何人辱骂呢?总不能我在自言自语吧?”萧妧了然颔首,她并未因此而有半分慌乱,反而淡定异常。

    萧兰猗咬着唇,戚戚诺诺到“具体我也不知,我只是听府里下人说的。”

    袁氏的侄女袁如兰素来是个好看热闹,且好掺和热闹的,如今境况怎能没有她呢?

    “说是你在玉笛园同丫鬟惜月辱骂赵老太太,言辞诛心,实在是过分!”

    萧妧一惊满面风轻云淡,“那惜月呢?”

    袁如兰撇撇嘴,满面讥讽,“谁知你将惜月藏哪里去了?”

    此言说罢,袁如兰便被母亲孟氏拍了一下胳膊,示意她赶紧闭上嘴巴。

    萧妧笑了笑,却没有言语。

    一侧的谢稹打量了几刹萧妧,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这场闹剧有了几分意思。

    不等袁氏开口,宴席一侧便传来了个女声,“奴婢在这儿呢!”

    “你方才你去哪里了?”侯爵夫人见惜月来了,不等她走近萧妧便质问道。

    惜月没有答话,而答侯爵夫人此言的,却是一位身着素衣的妙龄女子,她缓步上前,满眼孤傲道“她方才同我待在一处。”

    此人是赵老太太请回府上的神医,心高气傲只为赵老太太治病,赵老太太对其很是信任。

    “你说谎!”孙莺莺可不信素来高傲的庄神医会同一个小丫鬟在一起,还是外人的贴身丫鬟。

    萧妧苦笑着摇了摇头,方才的泪光尚未褪去,眼下又涌上了一抹泪光,“孙二姑娘,我知道你恼我,可不管是李管家还是庄女医,皆是宣平侯的人,你说宣平侯府的人说谎,你置赵老太太于何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