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完二十杖,安如海苦着脸进来道:“陛下,那姑娘快晕过去了,剩下的怕是挨不住。”

    皇帝只说杖责,可没说处死,安如海自然不敢闹出人命来。

    刘璋不信,“怎就这样娇弱?”

    从前领兵出征时,麾下犯了错,五六十军棍是常事,百八十也有,怎的轮到这个就连二十杖都死去活来的?

    一旁的夏桐强忍住吐槽的冲动,军营里都是些莽汉,个个皮糙肉厚,哪是娇滴滴的小姑娘能比得起的?皇帝也不太考虑实际情况了。

    刘璋疑心安如海故意帮那人遮掩,他这位天子却须铁面无私,遂发下严令,“将她带进来瞧瞧。”

    安如海无法,只得重新将人引过来,这下用不着他多做解释,众人也都看明白了,那侍女面白唇青,两腿还一瘸一拐的,可见受损不轻。

    若真是因御前失仪而治罪,远远地打发走便是了,何必要在大庭广众下责罚?这是摆明了给贵妃脸色看呢!

    蒋碧兰面若寒霜,仿佛能听到角落里窃窃私语的讥讽与低笑,可她却不敢表露半分,越是这个时候,就越是要稳。

    因此,尽管人是她带进来的,可面对那人求救的目光,蒋碧兰也只好视而不见。

    侍女无法,只得睁着一双饱含热泪的眼睛望定夏桐,宫里的女人最要紧是温柔贤惠,尤其当着皇帝的面,她总得帮自己说两句话。

    无奈夏桐连吃了两碗面撑得慌,春兰正抚着她的背帮她消食呢。好容易胃里舒坦了些,夏桐这才留意到面前跪着的那人——她看起来两条腿都要跪断了,身子摇摇欲坠。

    夏桐只好出来唱-红脸,“陛下,您罚也罚了,就让她起来吧,到底今日是贵妃娘娘华诞,多少也得顾着娘娘的体面。”

    如此说法,想必蒋碧兰对她的恶感会轻些——她确实没有僭越犯上的念头,说起来大家都是妾,做贵妃和做美人又有多大的区别呢?至于争皇后位,夏桐既没有这份雄心,她看皇帝也没有这个打算——否则他早就立了。

    还是老老实实在宫里苟着吧。

    尽管夏桐有意将功劳往蒋贵妃身上引,无奈皇帝却不承她这份情,“既然夏美人帮你求情,朕姑且饶过你这回——”

    侍女心中一喜,正要谢恩,谁知皇帝却道:“且慢,君无戏言,那少的十杖不能不打,安如海,你给朕规规矩矩记着,等什么时候伤好全了,再把这部分补足。”

    众人:……

    这也太记仇了吧?不带这样的。

    侍女没想到皇帝半点怜香惜玉之心也没有,当即就要垂泪,还好她及时记起,眼泪对这位天子并无作用,反而会起反效果,便又硬生生憋回去。

    正要退下,皇帝忽然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  男子问女子的闺名,按说是个好兆头,侍女却不像方才有信心了,怯怯道:“奴婢柳氏,唤作清梧。”

    “柳清梧?”刘璋扭头朝夏桐道,“梧桐梧桐,连芳名都像是比照着你来的。”

    夏桐用一脸沉默回答他,知道就好,说出来不是更尴尬了吗?

    蒋贵妃脸上有如火烧,这名字还真不是进宫之后改的,她哪有那个闲工夫?无奈这会子众人都以为她铁定针对夏桐,故意恶心皇帝的新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