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吉利做了笔赔本的生意,脸上却没多少失望之色,依旧高高兴兴的——大约还以为此举能获佳人欢心。

    千金博一笑也不过如此了。

    金吉辽看在眼里,却是愈发心痛,哪怕他跟这位大哥并非同母所生,向来也面和心不和。可大家都是奉王命而来,这笔损失当然也不会算在一人头上,说不定北戎王还以为他故意唆使金吉利犯错。

    想到亲爹那阴冷狠辣的性子,金吉辽便觉不寒而栗。本来想先回去复命,尽快拿出应对措施,这会子想想还是算了。

    他要是独身一人回到北戎,可想而知会落到什么下场,还是把金吉利放在前头做挡箭牌更好些——本来也是这位大哥的过错。

    要说他自己唯一的错处,大概就是不该上那两趟茅房。金吉辽也疑心那茶水里是否被人做了手脚,可堂堂大国上邦,想来不至于如此阴险,大概还是水土不服导致的吧。

    两兄弟就此在京城住了下来,他俩不说辞别,刘璋当然也不会把客人往外赶。何况这大王子看起来十分好骗,若运用得法,没准能从北戎捞到更多好处——刘璋那颗雄才大略的心脏已跃跃欲试。

    唯独蒋碧兰看着格外不顺眼,皇帝怎么突然对冯玉贞上了心呢?天天叫她去当陪客,自己这个正牌的贵妃娘娘反倒只能坐冷板凳,

    再看夏桐也是一副毫不吃醋的模样,蒋碧兰愈发肯定这两人已联合起来——夏氏怀着身孕不能侍寝,就叫冯氏先替她将位子占住,她想干什么,把陛下变成她手中的傀儡么?

    倘若夏桐是个沉迷于爱情的女人,蒋碧兰或许倒敬她三分,可如今见这蹄子野心勃勃,分明冲着后位和太子位而来,这就令她不得不警觉。

    不成,她得想法子把凤印要回来,不然哪天皇帝没准就把那玩意给夏氏了。

    蒋碧兰心里不踏实,于是去找了皇帝,提出要好好设宴款待几位远客,“妾想着,北戎来的这些个王子公主自幼长在大草原上,必定是活泼惯了的,咱们内宫的规矩多,难免叫人觉得沉闷,可若不让他们尽兴而返,妾总觉得好似怠慢一般。”

    刘璋难得听她这番见解,倒是刮目相看,“那依你之见该如何?”

    蒋碧兰笑道:“北戎人长于骑射,妾看还是得从这方面着手。几天前刚下了几场大雪,地湿路滑,也不宜举行冬猎。妾想,还是将兽苑打开,就在里头设宴,烤肉饮酒为乐,同时也能欣赏百兽英武之姿,岂不快哉?”

    刘璋的目光如森冷冰河从她面上滑过,直看得蒋碧兰心虚垂头。

    可最终皇帝还是同意了,“就按你说的办吧。”

    蒋碧兰满心欢喜下去布置。

    夏桐听说皇帝要在兽苑开宴,立马欢欣雀跃要去参加。

    刘璋皱眉道:“不行,你怀着身孕,怎么能去那种地方?”

    兽苑里虽说有专人负责清扫,可难免有些粪便污渍流离失所,气味难闻,再说,那么多猛兽聚在一处,光嚎叫都能把人给吓死。

    夏桐很不服气,“妾才不怕呢。”

    夏长松的呼噜声都不能把她吓住,区区几只野兽的悲鸣有什么可怕的?至于气味……反正顾明珠也会随行,让她开些清瘟解毒的药丸含在嘴里就行了,跟露天烤肉的乐趣比起来,这点苦根本算不得什么。

    刘璋仍是迟疑。

    夏桐知他担心,遂抱着他的膝盖撒起娇来,“就让妾去一回,好不好嘛?何况常青是有些武艺的,有他跟着,妾保准不会出事。”

    她并没有撒谎,虽不知常青武功深浅,可有一回见他用两根筷子准确地夹死一只苍蝇——这就远非常人能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