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文家不是良配，你嫁给柯家三公子吧。”
宋佳知道庚子年都是些乱七八糟，妖魔鬼怪的事情。
但她实在想不到，自家老爹也会转了性。
她听母亲说了，父亲是不怎么情愿她嫁给柯长瑜的，怎的眼下又改了主意。
“爹，怎么了，是前朝？”宋佳几步走到宋天杨面前，接过丫鬟的茶杯，将茶放在宋天杨手边。
“你们都下去吧。”宋天杨轻轻瞪一眼宋佳，打发丫鬟小厮。
宋佳笑了笑。
“爹，你不也太急了些，怎么当着这么多人面说文家不是良配。”宋佳坐到宋天杨左手边。
“哎，多事之秋，我这话就是要文家知道的。”
宋天杨叹了口气：“今年文显洮回京述职，看样子再想像5年前弄出些事端来迟滞是不行的，当今是个有谋算野心的，可文家毕竟两朝元老，文贵妃又是圣上养母，想动文家不是那么容易的，更何况文家跟东南那些大家氏族都卷在一起……”
“爹，这些我都听过二哥和世子聊过，可咱们家祖辈清流文官，不管哪一边都不至于得罪或者非要把咱们拉下水啊。”
宋佳知道在这种涉及皇权与臣权斗争的时候，没有一个派系可以全身而退，可这眼下局势应该还没到公然站队的地步。
“你还是看浅了，当今突然来这么一招赐婚你以为没有什么意义吗，可以说这一招把文家将的死死的。文家小的这一辈，就文天靖一个可堪大用的，马上十月鸿国上下四品以上封疆大员都要回京述职，文显洮在东南一直把持海军，圣上也不好动他，可你看赐婚这招，一箭三雕，”宋天杨缓了缓，抿了口茶，继续道。
“第一，破坏文家和两广总督苏家的联姻之举，让文家不能拉拢苏家；第二，让文显应两难，如果文显应抗旨赐婚，那么圣上就有抗旨不尊的大义，刚好来收拾文显洮，如果文显应接旨，就是刚好来将我们宋家，你这个嫡女代表的可不是一个单单女子，代表着宋家的立场。”
说到这，宋天杨停下来，定定看着宋佳。
“父亲……”
宋佳从这个外人言说古板严肃的父亲脸上看出了不舍，痛苦，以及愧疚，深深的愧疚。
“我是宋氏嫡女。”宋佳不觉眼底有些热，声音轻而坚定。
宋天杨避开宋佳的眼神，撇过头，看向屋脊。
沉寂了好一会，才哑声道：
“这第三，就是借机把雍亲王府摘出去。原本，如果雍亲王世子真要娶你，圣上一定是会答应的，毕竟我们宋家是清流，我又在清水衙门，雍亲王府圣眷太浓，碍了很多人的眼，又有唯二能跟文家争一争的湘湖简家水军，谁嫁进王府，这水军就有可能被拉过去，之前的传闻就是因为咱家是清流才没引起圣上注意。可这次雍亲王夫妇回来的时候太敏感了，虽说是游玩回来，灵通点的都知道两人去了琉球，也到过交趾，这么个风口浪尖上的，雍亲王府最好按兵不动，什么都不参和，否则惹了眼，被群起而攻之，圣上都保不住。”
“父亲，我知道，现在就是圣上逼咱家站队，毕竟，这个时节外祖家在沈北也代表了一方军力。”宋佳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想吐槽皇权的欲望了。
人在屋檐下，活在京城这块地界上，家里又是当官的，又碰到了这么个时节，现在这个情况也算不错了。
“只是要委屈了一位妹妹……”宋佳并不是茶，刘氏虽然因为贵妾的事情对那位很是不爽，但顾念在对方这么多年只生下一个身体不很康健的女儿的份上，倒是也容忍了下来。
何况算上那位，宋府拢共四位姨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