鸭王昨晚怕裴正清想不开，真和追月搂一块了，躲在外面听了一宿。故而裴正清早上一开门，就看见了蹲在门口睡出鼻涕泡的鸭子。
裴正清见了鸭子有些尴尬，悄咪咪把它抱起放进了屋子。一沾枕头，鸭王就醒了，对上了裴正清神采奕奕的眼睛说道：“昨晚怎么样了？没累坏吧？”
裴正清见它眼睛雪亮，都能看见光射出来，知道它是故意戏弄自己，也不恼，老实承认：“我承认，我是孬种！”
真正的男人，是敢于承认的。他裴正清是一条好汉，做了就是做了，没做就是没做。
听闻此话，鸭王倒是有些释然了：“我之前就劝你了，白折腾！一会进了宫，你可得好好表现。”
和鸭子说完了话，裴正清被元宝伺候着换上了朝服，坐上了马车就出了门。
季府的马车金光闪闪，占了裴府马车的道。
裴正清伸头出去，一见笑眯眯的韩江流，脸一抽，就要吩咐车夫转道。
韩江流吃了个闭门羹，噘着嘴恶狠狠跟季大人告状：“裴正清当我是空气呢！”
季大人心里都有数，天刚蒙蒙亮，马车就载着人回来了，前头骑马亲自护送的，还是追月。追月冲他一抱拳，掀开了车帘子，里面都是他送出去的人。
“季大人日后可不能再开这般玩笑了，陛下怪罪下来，你我都担待不起。”追月把明棠海搬出来威胁这个狗官。
季大人狂傲惯了，自不会把追月的话放在心上。收下了人，还赏了银子，笑着让韩江流送这位英姿飒爽的铁娘子出府。
不是冤家不碰头，裴正清还是在宫门口和季韩二人撞了个正着。稀奇地，季大人也在韩江流的帮忙下下了马车，看样子也是打算进宫的。
季大人见他看得稀奇，主动解了他的疑惑：“陛下约了我喝茶。”
裴正清吸一口气，没说话，转身进去了。他得赶紧想个法子把季大人弄走，留在这总感觉要坏事。
时隔五天，两人再次见面，恍惚之间带了疏离。明棠海并没有多看他，裴正清倒是盯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看了许久，有一种心沉下来的厚重感。
斜拉桥一事，给裴正清攒足了气焰，文武百官见了他，都哑口无言，再无之前一点傲慢。以前，他仗着一身才学，又有裴父的庇护，混得是风声水起。人们只知道他为人正义不好说话，却不知背后还藏了那么多的稀奇学问。
“裴爱卿，有何事要奏？”
裴正清这才意识到方才他行礼起身后走了神，百官退避一旁，就他还杵在大殿中间。他抬眼看着明棠海，像是隔了千百年没见过他一般，逐渐流淌出贪婪。
“裴正清？”明棠海带了一丝愠怒，语气调高又唤了一遍。
“臣提议，在京郊修建一所养老院，专门用来赡养孤寡老人。内里设二百余间房，配套设施完善，可直接领包入住。另外配有药房，衣局，账房等。若是老人故亡，也能将其收敛，不至于曝尸荒野。我朝开国以来，就推崇孝道，此举能成，陛下必能名垂青史。”裴正清躬身弯腰，说不出的诚恳。
明棠海点点头，毫不犹豫说道：“朕准了。”
明棠海答应得这般快，百官交头接耳，议论纷纷，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从前一般。裴正清看着恍惚，忽又瞥见明棠海冲他笑了一下，他猛地绷直了背。
“诸位爱卿，朕相信裴正清，他一定能做好这件事。”
还是这般毫不迟疑地选择信任，并大大方方地昭告天下，裴正清模糊了眼，看不真切高位上的男人。他如此的大方，倒显得他斤斤计较起来。刹那间裴正清又觉得，是他自己疯了。如果他没疯，为什么只有他看着患得患失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