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瞧见他的身影,江锦瑜心底的恨意便开始升腾萌发,她的指节不自觉的缓缓攥起,却又深知此刻的自己还在假扮启国侍女,以她的身份,根本不能跟赵启璋抗衡,在没见到江彦之前,她不能冲动,更不能泄露身份,以免赵启璋杀她灭口。

    还好方才她谨记连星弈之言,边跑边将面纱重新挂在耳后,此刻赵启璋只是瞧见了一双眼,并未看见她的真容。生怕他瞧出些什么,江锦瑜忍痛站起身来绕过他,正准备离开,却被他的侍卫挡住了去路,

    “冲撞了王爷,还想一走了之?”

    再耽搁只怕那醉汉会追上来,无奈的江锦瑜只好朝着赵启璋颔首道了声抱歉。

    闻声,赵启璋那颗枯寂的心蓦地一颤,震惊的目光牢牢的将她紧锁,“你再说一遍?”

    五官的某一处相似者大有人在,这些年来,他也曾见过与锦瑜眼睛相似的女子,是以方才看到她的眉眼时,他只在心底感慨忆旧人,并未把这戴面纱的女子当回事,可当她开口说抱歉时,那熟悉的声音穿过耳膜,直击他内心的某个角落!

    锦瑜的声音极其特殊,很容易辨识,他见过容貌肖似者,却从未听过声音相似的,是以她一开口,他便心魂俱震,难以置信的望向她。

    侍卫还以为王爷动了怒,要严惩这姑娘,随即再次出手相拦,不许她离开。

    恰在此时,那世子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,指着她恨嗤道:“可算是撵上了,你给爷站住!看爷怎么收拾你!”

    额头上的血迹流至眉梢眼角,以致于他的视线不太好,直至近前后,他才发现对面立着的人是安王,随即忍痛朝他拱手,

    “王爷,您也在啊!”

    看他满脸是血,走路踉踉跄跄,赵启璋满目嫌恶,“仪容不整,蓬头垢面,成何体统?”

    “还不是因为她,她拿花盆砸我头,这才流了好多血。”说话间,世子摊开尽是血迹的手掌给赵启璋看,而后他又侧过身去,一步步走向她,面色狰狞,狂妄呵斥,

    “整个皇宫都是我大尧的,你以为你能逃到哪儿去?”

    江锦瑜生怕被他抓走,下意识往后退去,然而她的后方就是赵启璋,这个男人已经不可能像从前那般护着她,走投无路的她只能据理力争,

    “是你无礼在先,我早与你说过,我是月遥公主身边的侍女,你非但不顾忌,反倒拦我去路,此般轻浮行径,分明就是藐视启国。”

    怔了一瞬,那人瞪着眼睛,仰头反嗤,“你知道爷是谁吗?爷可是宁王府的世子,你一个侍女胆敢打伤本世子,爷还觉得你藐视尧国国威呢!”

    宁王可是她的皇叔啊!宁王的儿子不就是她的堂弟吗?盯着他的五官仔细看了会子,江锦瑜终于想了起来,这孩子不就是江珵嘛!她死那年,他才六七岁,大约对她没什么印象,也就没认出她来。

    自家堂弟竟如此轻浮,他这样的德行,怎配做世子?将来他若承袭王位,那宁王一脉可就堪忧啊!

    江珵让安王来评理,赵启璋懒得理会,只因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这名侍女的声音上,越听越像,赵启璋看向她的眼中满是狐疑,遂令她取下面纱。

    江锦瑜心生顾忌,她已经知道了赵启璋的真面目,那么赵启璋若是看到她这张脸,即便他不能确定她的身份,很有可能会因为心虚而对她下杀手。她若死在他手上,便没机会将真相告知江彦了啊!

    江珵暗叹不妙,这姑娘长得跟天仙儿似的,安王若是瞧见她的真容,看对了眼儿,再把人给带走,这可如何是好?焦虑的他忙提醒道:

    “她是我先瞧中的,王爷,您可不能跟我抢啊!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他就被赵启璋睇了一眼,吓得他立马住嘴,再不敢多言。

    眼看着她不肯摘去面纱,侍卫近前,刚要动手,忽闻一声厉呵,“住手!”